倒计时一分钟
“还有一分钟!”音响里传来甜腻的女声,如同催命符般在办公室回荡。张强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,12:00,精确到秒。
这是公司新推行的“午间放松”环节,号称为了员工身心健康。每天中午十二点,全体员工必须放下手头工作,参加一项“有益身心”的活动。今天的活动是“静默一分钟”。
“还有一分钟!”音响里传来甜腻的女声,如同催命符般在办公室回荡。张强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,12:00,精确到秒。
这是公司新推行的“午间放松”环节,号称为了员工身心健康。每天中午十二点,全体员工必须放下手头工作,参加一项“有益身心”的活动。今天的活动是“静默一分钟”。
老王最近很苦恼。不是因为年终奖,也不是因为业绩考核,而是因为他的“颜色”不够纯粹。
他是一家大型互联网公司的中层管理者,每天西装革履,出入高档写字楼,看起来光鲜亮丽。但老王总觉得自己身上还残留着某种“杂质”,像一件没洗干净的白衬衫,总有那么几处泛着灰黄,在灯光下尤其明显。
老皮埃尔退休后最大的爱好,就是每天傍晚沿着港口散步。他总是穿着那件褪色的海军蓝外套,手里拿着一个老式翻盖手机,那是他拒绝使用智能机的最后一点倔强。他觉得那些花哨的玩意儿只会让人忘记走路的意义。
早晨七点半,张强准时坐在他那辆“都市移动棺材”里。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,然后小心翼翼地发动汽车,加入到蠕动的钢铁长龙中。今天堵车似乎比平时更严重,仪表盘上的油耗数字像是嘲讽一般缓慢攀升。
办公室的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。墙上的时钟无精打采地指向十点。落地窗外,城市已经陷入一片漆黑,只有零星的灯火在闪烁,如同宇宙中遥远的星辰,冷漠而疏离。
老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,机械地敲击着键盘。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如同张牙舞爪的魔鬼,纠缠着他的神经。他已经连续加班两个星期了,每天至少十个小时,有时甚至更长。他觉得自己像个被榨干汁液的柠檬,只剩下空荡荡的躯壳。
“欢迎光临,今天想做什么款式?”小雅露出职业化的微笑,语气甜美得像加了三勺糖。她每天都要重复这句话至少五十遍,对着形形色色的指甲,用不同的态度,磨平自己。
今天走进店里的是一位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人,穿着裁剪得体的套装,指甲修剪得整齐但毫无特色,像极了格子间里的白领。她推了推眼镜,声音有些疲惫,“给我做个最简单的纯色吧,要那种显手白的。”
“身高即正义”——这句被小贾奉为圭臬的至理名言,最近成了他焦虑的根源。眼看着同学聚会时,昔日矮他半头的发小,如今一个个都人模狗样,甚至连公司的前台小妹,都比他高出一个头。他感觉自己像被时代遗弃的侏儒,矮小的身躯里,是渴望拔节生长的野草。
小贾决定铤而走险,去一家号称“无痛速效”的增高诊所。诊所藏匿在市郊一栋破旧的居民楼里,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,只是在墙上潦草地写着“长高梦想,从这里起航”。这种诡异的神秘感,反而让小贾更加确信这里能帮他实现梦想。
午后三点,阳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洒在遗产管理办公室的窗台上。老林,这位从业二十年的资深管理员,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那串冰冷的数字发呆:430万,以及一套位于市中心的房产,无人认领。这并非他经手的最大一笔遗产,却是最让他感到荒谬的一次。
老林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,叹了口气。这年头,竟然还有人“富得没人要”,简直是对“人为财死”的社会法则最无情的嘲讽。他翻开厚厚的案卷,上面记录着逝者张老先生的生平,潦草而简短,就像他悄无声息的人生一样。没有配偶,没有子女,甚至连远房亲戚都寻不见踪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