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最后的年货》
刘强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,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。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霓虹,像一面冰冷的镜子,映出他疲惫的面孔。今天是年货节的最后一天,晚上八点,京东将放出最后一波优惠。这对他来说,不仅仅是抢购年货,更是一场关乎尊严的战斗。
“刘强,你盯着屏幕干嘛呢?今天业绩还没达标,你还有心思逛淘宝?”主管张姐的声音像一根冰锥,刺得他后背发凉。
刘强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,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。公司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城市霓虹,像一面冰冷的镜子,映出他疲惫的面孔。今天是年货节的最后一天,晚上八点,京东将放出最后一波优惠。这对他来说,不仅仅是抢购年货,更是一场关乎尊严的战斗。
“刘强,你盯着屏幕干嘛呢?今天业绩还没达标,你还有心思逛淘宝?”主管张姐的声音像一根冰锥,刺得他后背发凉。
老王在“漂白”工厂工作了二十年。这不是什么洗衣服的工厂,而是专为人类服务的机构。每天早上,他都会看到一批批“褪色”的人类被送进来。这些人,有的因为工作失误被抹去记忆,有的因为情感问题被清除相关体验,还有的,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的生活像一张白纸一样重新开始。
“漂白”的流程非常简单,就像给一张旧照片重新上色一样,只不过这个对象是人。他们被带进一个个巨大的白色舱室,伴随着轻微的电流声和机器运转的低鸣,一切就结束了。
老王觉得,自己的人生就像个被上了发条的玩具,每天都在“加急”的铃声中旋转。
他骑着那辆破旧的电动车,穿梭在城市的钢筋水泥丛林里。车筐里,永远塞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,每个包裹上都贴着鲜红的“加急”标签。老王的耳朵,像是被钉在了手机的扬声器上,一声接一声的催促,像密集的鼓点,敲得他神经紧绷。
老王又一次站在公司大厅的抽奖机前,心情复杂。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,也是他加入这家公司十年来的第一百二十七次抽奖。机器的玻璃罩里,花花绿绿的卡片像一群被困住的鱼,其中夹杂着几个金光闪闪的“大奖卡”。
老王最近有点烦。不是因为他那每天早高峰都像在打仗的公交车,也不是因为他那永远也涨不上去的工资。而是他参加了三次新能源汽车摇号,每一次都铩羽而归。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个巨大的、无形的机器玩弄于股掌之间。
老王捧着他那块沉甸甸的“年度卓越员工”奖牌,心里五味杂陈。这奖牌份量十足,金属质感冰凉,正面刻着一行烫金大字,在灯光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。办公室里,同事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,嘴里说着恭维的话。老王只是尴尬地笑着,仿佛这枚奖牌不是荣耀的象征,而是某种沉重的枷锁。
老王退休前是学校的教导主任,一辈子恪守规章制度,如今却对着一桌年夜饭发愁。愁的不是年货不够丰盛,也不是儿女不在身边,而是他那上小学的孙子——小宝。
张强站在落地镜前,看着镜中自己高挑的身影,嘴角微微上扬。为了这一刻,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。
几个月前,他还是个1米68的普通上班族,在拥挤的地铁里像一颗被挤压的沙丁鱼,在公司里像一个随时可以被替代的螺丝钉。他厌倦了仰视别人,渴望在人群中成为焦点。于是,他找到了“高度定制”公司。
老王退休后最大的乐趣就是整理他的“遗产清单”。这并非传统意义上的遗嘱,而是一份详细记录着他生活中每一个微小物件的清单:一套用了三十年的茶具,每一只杯子都有不同的缺口,就像他人生中无法弥补的遗憾;一堆过期报纸,上面记录着每一天无聊的新闻,就像他日复一日的乏味生活;还有一盒他年轻时收集的火柴盒,每当看到上面的图案,他总能想起那些已经模糊的往事。
他住在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里,墙壁是斑驳的黄色,窗外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。老王总是坐在窗边,一边喝着他泡的浓茶,一边对着他的清单发呆。清单已经更新了几十次,上面的文字也越来越密密麻麻,就像他的人生,越来越繁琐却也越来越空虚。
张强每天早上七点准时醒来,不是被闹钟吵醒,而是被自己设定的“项目提醒”app推送的通知吵醒。这个app是他所在公司,为了方便“世界级大工程”的顺利进行,强制每个员工安装的。
所谓的“世界级大工程”,张强至今没搞明白具体是什么,公司内部的说法,一会儿说是AI智能进化,一会儿又说是元宇宙基础设施,总之,都是些听起来高大上又摸不着头脑的概念。他的工作,简单来说,就是每天对着电脑屏幕,在各种晦涩难懂的代码和数据流中穿梭,就像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迷宫游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