噼里啪啦，键盘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。今天是除夕，外面爆竹声偶尔传来，衬得这间办公室格外寂静。老张，一个资深程序员，正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，眉头紧锁。他不是自愿加班，而是“被自愿”——公司为了响应“三倍工资”的号召，安排了一批人除夕加班，美其名曰“为祖国信息事业做贡献”。

老张盯着屏幕上的变量，脑子里却盘算着今天的加班费。三倍工资啊！算下来，这个年也算没白过。他搓了搓手，继续敲代码。虽然家里年夜饭的香气他闻不到，但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字让他感到一丝安慰。

老王盯着手机屏幕，手指僵硬地悬在“发送”按钮上方。微信群里，各路亲戚朋友热情洋溢，各种拜年红包满天飞。今年，他被公司选中，担任“新春献礼”活动的执行人。说白了，就是用公司新开发的AI红包系统，给客户和合作伙伴发电子红包。

“王哥，时间到了，该发了！”同事小李在旁边催促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。“这次，咱们可是要给用户一个‘惊喜’，让大家感受到科技的力量！”

“嘀嘀”，手机屏幕亮起，一条来自公司内部AI助手“小灵”的新年祝福推送：【尊敬的张先生，感谢您除夕夜坚守岗位，特此送上AI定制祝福：祝您新的一年，代码无BUG，绩效翻番，发际线坚挺，早日财富自由！——来自DeepSeek AI团队】。

小张看着屏幕上略显刻板的祝福语，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微笑。这是他连续第三年除夕在公司加班了。办公室里空荡荡的，只有他和键盘敲击的“噼啪”声。外面烟花的声音隐隐传来，更显得这里的寂静如同坟墓。

张伟，一个在格子间里默默无闻的程序员，最近发现自己成了“名人”。准确地说，是“网络大神”。起因是十年前他在一个匿名论坛上发的帖子，洋洋洒洒几百字，竟然精准预言了今年春晚的每一个节目，从开场舞到零点钟声，甚至包括了某个明星的假唱被观众扒出。

老张站在镜子前，小心翼翼地抹着头上的泡沫。今天是全国洗头日，这是个新规，由“美好生活促进委员会”颁布，旨在“提升国民精神面貌”。老张不太明白精神面貌和洗头有什么关系，但他是个守规矩的人，毕竟这可是关系到个人信用分的。

他家住的是老旧小区，水压一直不太稳定。为了确保洗头效果，他特地提前半小时就打开了水龙头，积攒了半桶冷水。现在热水供应倒是正常了，但总感觉水温忽冷忽热，像极了这让人捉摸不透的政策。

老王端着泡面，眼神紧盯着屏幕。春晚直播正进行到小品环节，沈腾那张熟悉的脸扭曲着，试图引爆全场笑点。但老王觉得，今年的小品似乎不太给力，笑点有点尴尬，甚至有些刻意。他放下筷子，拿起遥控器，习惯性地打开了弹幕。

张强是被选中的那一个。不是因为他长得有多英俊，也不是因为他有多才华。纯粹是因为他足够平凡，一个在北京打拼了五年的普通上班族，年过三十，未婚，过年没能抢到回家的票。

春晚导演组搞了一个“时间胶囊”项目，说是要选取一些普通人的生活片段，打包成数据流，投射到未来的春晚舞台上，让未来的观众看看“我们”，理解“我们”。张强觉得挺新鲜，就报名了。

年三十的晚上，小明一家坐在电视机前，不是为了看春晚，而是为了等待一个电话。

老李是社区打印店的老板，春节前夕，他引进了一台号称“拜年文案生成器”的机器。这东西个头不大，像个放大的计算器，屏幕上闪烁着“新年祝福，一键生成”的字样。老李没指望靠它发财，只图个新鲜，给街坊邻居添点乐子。

第一天，顾客络绎不绝。有人求“新婚祝福”，机器吐出一句：“祝您早生贵子，三年抱俩。”有人想要“蛇年吉祥话”，机器答曰：“蛇年行大运，盘踞一方，财源广进！” 大家觉得新鲜，纷纷掏钱，图个吉利。老李乐呵呵地收着钱，心里盘算着，这机器还挺好玩，至少比他那台老掉牙的打印机强多了。

老王是被抬进银行的。

他躺在一张简易担架上，身上的旧棉袄散发着一股霉味，枯瘦的手背上布满了老年斑。几个年轻力壮的儿子，满头大汗，小心翼翼地抬着他，像是抬着一件易碎的瓷器。银行大堂经理小李连忙迎上前，脸上的职业微笑僵硬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