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班的意义

噼里啪啦，键盘敲击声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。今天是除夕，外面爆竹声偶尔传来，衬得这间办公室格外寂静。老张，一个资深程序员，正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，眉头紧锁。他不是自愿加班，而是“被自愿”——公司为了响应“三倍工资”的号召，安排了一批人除夕加班，美其名曰“为祖国信息事业做贡献”。

老张盯着屏幕上的变量，脑子里却盘算着今天的加班费。三倍工资啊！算下来，这个年也算没白过。他搓了搓手，继续敲代码。虽然家里年夜饭的香气他闻不到，但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字让他感到一丝安慰。
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办公室里只剩下老张一个人。他觉得自己像个在孤岛上值守的灯塔，唯一能证明自己存在的，就是那行不停闪烁的代码光标。

突然，门被推开了，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，他叫李总，是公司的副总，也是这次“三倍工资加班”的始作俑者。李总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，脸上堆着僵硬的笑容。

“老张啊，辛苦了！除夕还坚守岗位，真是我们公司的楷模！”李总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讽刺。

老张赶紧站起来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“李总，您也辛苦了，还亲自来。”

李总走到他面前，把文件袋放在桌子上。“这是你的加班工资，三倍的，一分不少。里面还有公司给你准备的红包，过年嘛，图个喜庆。”

老张的心咯噔一下，他感觉李总的笑容有些不对劲，仿佛在隐瞒着什么。他颤抖着手打开文件袋，里面除了一个厚厚的红包，还有一张银行卡。

“这里面是卡和密码，你看看有没有问题。”李总说道。

老张疑惑地拿起银行卡，卡面上没有任何银行标识，只印着一个抽象的黑色方块图案，背后也没有磁条。他再打开红包，里面竟然不是现金，而是印着同样黑色方块图案的纸片。

老张愣住了，他抬头看向李总，李总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，他用一种奇异的，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：“老张，你觉得加班的意义是什么呢？”

老张感觉背脊发凉，他隐隐意识到，自己可能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。

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，强装镇定地回答：“加班，当然是为了完成工作，为公司做贡献。”

李总听了，哈哈大笑起来。“老张，你还是太单纯了！我们公司已经不需要代码了，从昨天开始，我们已经全面使用DeepSeek了，你知道吗？DeepSeek一夜掀翻美股，它的运算能力和逻辑推理已经远超人类，还记得吗？我当时给你们开会的时候说过，时代变了。”

老张的脑子嗡的一声，他想起了昨天早上的例会，李总兴奋地宣布公司要采用全新的AI系统，他当时还以为只是技术升级，没想到竟然是彻底替代！他看着手中那印着黑色方块的纸片，似乎明白了什么。

李总继续说道：“这红包里的黑色方块是‘虚拟加班券’，可以让你体验一次虚拟的加班过程。卡？那只是个纪念品，证明你曾经在这里加班过。至于三倍工资，你觉得现在还需要人类的劳动力吗？‘人力’的时代，已经过去了。”

老张看着李总，李总的脸上充满了诡异的笑容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加班的意义，不是为了工作，也不是为了三倍工资，而是为了见证一个时代的终结，成为时代变迁下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符号。

老张拿着那张卡，那张纸片，再看看自己面前的电脑，代码依旧在不停地滚动，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努力。他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，还有一丝荒诞的幽默。他竟然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加班，和一个虚拟的红包，在这里度过了一整个除夕夜。

窗外的爆竹声更密集了，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。老张叹了口气，关掉了电脑，起身，拿走了那张银行卡和红包。他准备回家，这个年，过得真荒谬，可又真实地让人无可奈何。他走到门口的时候，回首看了看那个曾经承载他加班回忆的办公室，心里只剩下说不出来的滋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