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录音机里的荒诞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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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年头,荒诞的事儿就像韭菜,割了一茬又一茬。

这不,村东头老李家的儿子李二狗,跟隔壁村王翠花订了婚,彩礼都下了,酒席也摆了,就差扯证入洞房了。结果呢?你猜怎么着?王翠花把李二狗给告了,告他强奸!

这事儿闹得,十里八乡都炸开了锅。茶余饭后,大家伙儿都嚼舌根子。有人说王翠花不是个省油的灯,指不定是想讹李家一笔;也有人说李二狗平日里就贼眉鼠眼的,不像个好东西。

衙门口的师爷捋着胡子,也是一脸的愁容。这年头,断案也难啊!清官难断家务事,更何况这还牵扯到男女那点事儿。

关键的证据,是一段录音。

那天,我正好在县城里闲逛,路过法院门口,就听见里面闹哄哄的。我这人,天生就爱凑热闹,便挤进去瞧了瞧。

庭上,一个黑黢黢的录音机摆在正中央,像个沉默的怪物。

“放!”师爷一声令下,录音机开始吱吱呀呀地转起来。

先是一阵嘈杂,像是什么东西倒了,又像是什么东西碎了。接着,是女人的哭喊声,断断续续,听不真切。

“你……你别过来……”

“二狗……你……你这是干啥……”

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
然后,是男人的声音,粗鲁,蛮横,带着一股子牲口般的喘息。

“你他娘的……老子……彩礼都下了……你还装什么清高……”

“迟早都是老子的……你还……还扭捏个啥……”

录音到这里,戛然而止。

庭上,一片死寂。

我看着那黑黢黢的录音机,心里头堵得慌。这玩意儿,录下的不仅仅是声音,还有这世道的荒唐和人心的扭曲。

李二狗低着头,像只斗败了的公鸡。王翠花则捂着脸,哭得梨花带雨。

师爷敲了敲惊堂木,问李二狗:“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
李二狗抬起头,眼神空洞,像个丢了魂的木偶:“我……我以为……订了婚……就是……就是一家人了……”

这话说的,真是让人哭笑不得。订婚就是一家人?那还要法律干啥?要道德干啥?

我突然想起,小时候听老人们讲过一个故事。说从前有个财主,看上了穷人家的闺女,就想强娶。结果呢?被那闺女一剪刀给阉了。

这事儿,搁在现在,怕是要被说成“防卫过当”吧?

我叹了口气,走出法院。

外面的阳光很刺眼,照得人睁不开眼。我抬头望了望天,灰蒙蒙的,像一块巨大的幕布,遮盖着这世间的一切荒诞与无奈。

这世道,真是让人看不懂。

我点上一支烟,猛吸了一口,辛辣的烟味呛得我直咳嗽。我突然想起了我那死鬼老爹,他要是活着,看到这事儿,估计又要骂娘了。

“他娘的,这都什么世道!”

我想,这录音机里的声音,怕是还会在这世间回荡很久很久,像一声声警钟,敲打着人们麻木的神经。只是,不知道这警钟,能不能敲醒那些沉睡的灵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