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福仔的年终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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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风呜咽,警犬福仔甩了甩湿漉漉的毛发,耳朵耷拉着,像两片被雨打蔫的枯叶。今天,是队里发年终奖的日子,也是它被扣除年终奖的日子。

福仔是一只优秀的警犬,至少在它来警队的前两年是这样的。它嗅觉灵敏,追击速度快,扑咬精准,还曾协助破获多起案件,屡获嘉奖。然而,最近一年,福仔变了,变得“班味儿”十足。

它不再像其他警犬那样一听到警笛就兴奋地嗷嗷叫,而是先看看手表,计算一下是否在上班时间。出任务时,它会精准地控制自己的速度,不多跑一步,也不少跑一步,仿佛在严格执行某种程序。抓到坏人后,它也只是象征性地叫两声,然后立即回到自己的岗位,趴下,等待下班。它还会每天准时到后勤处领狗粮,一粒不差,仿佛在完成一项日常打卡。

“福仔,你这是怎么了?”训导员老王不解地问。

福仔抬起头,用它那双看似平静却又透露出一丝无奈的眼睛看着老王,仿佛在说:“这你都不懂吗?不加班,不内卷,好好享受生活,这才是警犬的正确打开方式。”

其他警犬不理解福仔,觉得它变了,变得不合群了。它们依旧热情地投入工作,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。而福仔,则始终保持着自己独特的节奏,仿佛一个游离于体制之外的异类。

年终总结会上,福仔的表现自然成了反面教材。领导批评它失去了工作热情,失去了奋斗精神,认为它给警队带来了“不良风气”。理由是,它太过于按部就班,没有了警犬的“狼性”,丧失了警犬的“奉献精神”。

老王极力为福仔辩解,说它只是更理性了,更高效了,也更加爱惜自己了,但他的辩解显得苍白无力,在领导看来,福仔的“理性”和“高效”都是对现有体制的挑战。最终,福仔的年终奖被扣除了,理由是“工作态度不端正”。

发年终奖那天,其他警犬都兴高采烈地领取了自己的“红利”,只有福仔,它独自趴在角落里,一动不动。老王看着福仔,心里五味杂陈。他悄悄走到福仔身边,递给它一块火腿肠。福仔看了一眼火腿肠,又看了一眼老王,摇了摇头。

老王有点诧异,他以为福仔会吃。

就在这时,福仔站了起来,它伸出爪子,从自己的狗粮盆里,拿出了一块平时根本不吃的狗粮,然后叼着那块狗粮,走向了垃圾桶,准确地丢进了垃圾桶里。

老王愣住了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福仔这是在抗议,它用自己的方式,表达着对这种荒谬的制度的不满。它不是失去了热情,而是看清了真相。它不是不努力,而是不愿被无意义的加班和内卷所绑架。

“福仔,你…你真是…”老王一时语塞,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
福仔抬起头,眼神中透露着一丝狡黠,它轻轻地叫了一声,仿佛在说:“老王,别太认真,生活嘛,开心就好。”然后,它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安静地趴在角落,等待着下班时间的到来。

远处,其他警犬依旧在忘情地追逐嬉闹,它们的叫声,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刺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