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子红包的温度
老李习惯在除夕夜给儿子发个大红包,讨个吉利。往年,都是鼓鼓囊囊的实物,用崭新的红纸包着,沉甸甸的,带着人情味儿。今年不行了,儿子远在海外,只能发电子红包。
他打开手机,在微信里找到儿子,犹豫了一下,点开红包,输入了象征吉祥的数字“888”。确认发送的那一刻,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。少了那种红纸的质感,少了那种递出去的仪式感,也少了那种儿子收到红包时的喜悦感。
除夕夜,微信群里红包满天飞。老李看着那些“恭喜发财,大吉大利”的字眼,感觉自己像个置身事外的观众。他点开一个又一个红包,里面不是几分钱,就是几毛钱。大家似乎都在追求一个数字上的“好彩头”,红包本身却失去了温度。
老李又收到儿子发来的红包,金额是“666”。他点开,屏幕上弹出一个动画,几个小人欢快地跳着舞,背景音乐是欢快的电子乐。他把手机翻过来,翻过去,怎么也找不到儿子发来的祝福。他叹了口气,把手机放到一边。
接下来几天,老李发现自己对电子红包着了魔。他频繁打开微信,查看有没有新红包。他像一个游戏玩家,渴望着下一个奖励,渴望着数字的增加。他开始在群里频繁发红包,金额不大,但频率很高,似乎在寻求一种被关注的感觉。
他加入了一个“红包互助群”。群里的人都热衷于发红包和抢红包,仿佛这才是过年的全部意义。他们不在乎红包的大小,只在乎抢到红包的那一刻的刺激。老李觉得自己也变成了这样,像一个被困在数字游戏里的瘾君子。
有一天,老李突然发现儿子给他发来一条信息。“爸,今年过年我收到好多电子红包,但是感觉少了点什么。”老李愣住了,他想起了自己发的那个“888”的红包,心里五味杂陈。
他决定做些什么。他打开手机,找到儿子的微信,发了一条语音:“儿子,爸给你寄了点东西,注意查收。”
几天后,儿子在视频里给老李看他收到的包裹。里面不是别的,是一叠崭新的红纸,还有一把旧剪刀。儿子在视频里笑得很开心:“爸,这个好,今年我可以自己包红包了。”
老李看着视频里儿子的笑脸,突然觉得那些电子红包里的数字,不过是冰冷的代码而已。而真正的温度,始终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连接。
他点开微信,把那些红包群都删除了,突然觉得轻松了很多。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“2025年,新年快乐”,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的微笑。
第二天,老李准备出门买菜,手机突然响了一下,提示是收到一条消息,他点开一看,是昨天他抢到的一个群红包,金额是0.01元,发送者昵称显示是“系统维护”。他把手机放回口袋,抬头望了望天空,天很蓝,阳光也很温暖。他深吸一口气,大步朝菜市场走去,他知道,真正的生活,不在那小小的手机屏幕里。
就在他走到菜市场门口时,他突然想起,自己昨天好像给儿子发了一个语音信息,说是要寄东西给他?他掏出手机,却怎么也找不到这条语音。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梦,一个荒诞的,关于电子红包的梦。他摇了摇头,笑了笑,继续往前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