集福记

老王是单位里出了名的“集福达人”。每年支付宝的集五福活动，他都像打了鸡血一样，四处搜罗。今年也不例外，他每天准时打开支付宝，扫福字，浇能量，恨不得把手机屏幕戳出个洞来。

今年不一样，支付宝竟然推出了“万能稀有卡”。官方宣传说，这张卡能随机兑换任何一张福卡，大大提高了集齐五福的概率。老王当然也不例外，铆足了劲头，东奔西跑，到处找人扫他的福字，终于，在活动最后一天，他如愿以偿，得到了一张闪着金光的万能卡。

老王的心砰砰直跳，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支付宝，点击使用万能卡。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：“尊敬的用户，您选择使用万能稀有卡，请选择您想要兑换的物品。”

老王愣了一下，这和宣传的不一样啊？不是应该直接兑换福卡吗？他仔细看了看，发现兑换选项里除了福卡，还有其他东西：比如“一顿免费午餐”、“一次免费体检”、“一张电影票”、“一次加班调休”，甚至还有“一次领导谈话机会”。

老王挠挠头，这什么情况？他犹豫了一下，点开了“一次加班调休”。心想，最近加班太多了，这真是雪中送炭啊。

他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系统提示，结果等来的却是一行冷冰冰的字：“兑换失败，您的加班调休已达到上限，请选择其他物品。”

老王彻底懵了。加班还能有上限？这又是什么荒诞的规则？他不死心，又尝试兑换免费午餐，结果又失败，原因是“您的午餐补贴已过期”。体检？失败，原因是“您的年度体检已完成”。

他开始感到一丝恐慌，这万能卡到底能干什么？他颤抖着手点开了“一次领导谈话机会”。

这次，系统没有显示失败，而是弹出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。老王还没反应过来，手机屏幕上已经出现了领导那张严肃的脸。

“老王，你找我有什么事吗？”领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。

老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，他想解释自己只是手滑，可是面对领导的眼神，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。

“是不是有什么工作上的困难？可以提出来。”领导继续说道。

老王急中生智，赶紧找了个工作上的问题搪塞过去。领导听完，简单地回应了几句，就结束了通话。

老王瘫坐在椅子上，浑身无力。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万能卡，觉得它像一个巨大的黑色幽默。原本以为是用来集福的，结果却成了他被制度盘剥的工具。

晚上，老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。他突然想起今天在公司食堂吃饭时，听见两个同事聊天。一个说：“我用万能卡兑换了两个月的工资涨幅，直接到账，太爽了！”另一个说：“我兑换了项目提前完成，老板直接给我放了一周的假，我都快乐疯了！”

老王猛地从床上坐起来，他终于明白了，这哪里是什么万能卡，分明就是一张你内心欲望的放大镜。你真正想要的，都在这张卡里，而你平时习以为常接受的，都在这张卡里被明码标价。而他，只想着那些他理所应当拥有的，却忽略了自己真正被压榨的。

第二天，老王打开支付宝，发现那张万能卡还在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再次点击使用。这次，他没有选择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便宜，而是直接选择了“自由”。

系统提示：“尊敬的用户，您选择兑换自由，请您输入您的自由定义。”

老王笑了，他拿起手机，在屏幕上缓缓输入： “拒绝加班，拒绝无意义的内耗，拒绝一切不合理的规矩。”

屏幕瞬间闪烁，紧接着，手机黑屏了。老王以为手机坏了，拿起手机晃了晃，仍然是黑屏。他按下电源键，手机再次启动，支付宝app不见了。 他疑惑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机屏幕，他知道，他终于自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