数字移民
张强在电脑前枯坐了整整一天。屏幕上,是他父亲的微信头像——一片灰蒙蒙的空白。
三个月前,他父亲走了。一场突如其来的脑溢血,带走了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,也带走了张强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。
张强在电脑前枯坐了整整一天。屏幕上,是他父亲的微信头像——一片灰蒙蒙的空白。
三个月前,他父亲走了。一场突如其来的脑溢血,带走了这个沉默寡言的老人,也带走了张强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温暖。
小明攥着厚厚一叠压岁钱,兴高采烈地来到银行门口。今天是正月初八,开工大吉的日子,也是他“解放”压岁钱,摆脱父母“代为保管”魔爪的日子。
自动取款机(ATM)前排着长队,大多是和他一样的小朋友,手里都拿着鼓鼓囊囊的红包。小明踮起脚尖,看着大人们熟练地操作着ATM机,心里充满了期待。
老刘的杂货铺在镇子东头,开了几十年了。铺子不大,卖些针头线脑、酱油醋,也代收水电费。他最大的特点是抠,电灯能不开就不开,说是能省一点是一点。
李梅是个马大哈。这毛病,从小到大,就没改过。
春节回老家,亲戚给了一大堆零食,什么糖果、饼干、瓜子,塞满了她的背包。回城那天,她在火车站候车,觉得嘴里有点淡,就随手从包里摸出一个“奶糖”,剥开糖纸就扔进了嘴里。
老刘的孙子小宝,今年收了厚厚一沓压岁钱。大年初八,小宝吵着要去银行存钱,老刘拗不过他,只好带着去了。
到了银行门口,老刘傻眼了。好家伙,ATM机前排着一条长龙,全是带着孩子来存钱的家长。老刘叹了口气,心想:这年头,钱是越来越多了,可方便存钱的地方,咋就没见多呢?
李明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困在巨大齿轮里的蚂蚁。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起床,挤上拥挤的地铁,然后开始一成不变的工作。他的工作是复核人工智能DeepSeek的回答,确保它们符合公司的价值观。李明一直觉得这工作有点荒谬,让一个人类来审核一个人工智能的回答,就像让一个小学生给大学教授批改论文,但这就是他需要做的。
“躲春事务所”在老街的尽头开了个门脸,门面窄得像是被两栋楼硬挤出来的一道缝。招牌是手写的,字体歪歪扭扭,像极了老旧社区里那些无人问津的“祖传秘方”。
春节临近,鞭炮声由远及近,仿佛要将这座城市震得颤抖。而事务所里却静得出奇。老刘坐在柜台后,慢悠悠地磨着他那把据说“能躲掉一切灾厄”的菜刀。他穿着一件油渍斑驳的围裙,脸上皱纹堆叠,像一张被岁月揉皱的旧报纸。
老李,一个在公司里兢兢业业的程序员,最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上了发条的玩具,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代码,相同的路线,甚至连喝咖啡的姿势都一模一样。但今年立春有些不同,公司下了通知,为了响应“躲春”的号召,全员放假一天。
老李一开始还不太明白,这“躲春”到底是什么意思。后来在各种推送文章和微信群里,他才逐渐明白,躲春就是为了避免在立春这天与“春”相冲,据说能辟邪消灾。老李虽然觉得有点迷信,但公司都这么要求了,他也没什么办法。
老王是幸福影院的放映员,他喜欢这份工作,虽然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,但他觉得这就像在守护着一个个故事的入口。最近,影院上映了《哪吒2》,生意火爆,排片密集到令人发指,十分钟一场。这意味着他得像个陀螺一样旋转,但老王依然兢兢业业,如同一个精密仪器。
这天,老王又在重复他的工作,按下播放键,等待电影结束,然后立刻掐断,准备下一场。但就在他按下停止键的那一刻,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画面:不是常见的演职员表,而是一个黑色的背景,上面用白色的像素字体写着一行字:“你删掉的,是我们的记忆。”
机舱里的空气,像被抽走了氧气,变得沉闷而压抑。李明坐在靠窗的位置,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平静的旅行者。他手里的那根小小的、红色的、皱巴巴的东西,像个烫手的山芋,让他坐立不安。
它不是别的,正是一根鞭炮,一根明显被点燃过,只剩下些许纸屑和焦黑痕迹的鞭炮。它静静地躺在李明的手掌心里,像一枚引爆恐惧的定时炸弹。